課堂上，悠然低頭盯著課本，看似認真，實際上卻是恍神，耳裡聽不進半點聲音，兩人的回憶不斷在腦中湧現，豆大的淚珠不自覺地從眼角滑落，她立刻擦乾，努力眨眨雙眼，逼迫自己專心上課，強迫聽講。
休息鐘聲一響，她立刻趴在桌上默默流淚再胡亂的摩擦衣袖，裝做甚麼事都沒發生，振奮自己。
身為白哥的小弟，悠然的一切就是他的一切，更是白起的一切，根據韓野這半天下來的觀察，悠然非常不對勁，午休時，韓野故意和她打招呼。
「悠然，聖誕節過得如何？」
「嗯，還好......」
「還好？可是我看妳好像不怎麼開心，有甚麼事可以跟我說，有誰欺負妳，我叫白哥幫妳出氣！」韓野氣指高昂的炫耀白起。
「……沒事。」
「悠然，妳到底怎麼了？妳從來到學校就怪怪的，休息時間就一直趴著，不舒服嗎？」一位跟悠然關係很好的女同學擔心問道。
「他......和我分手了......」
「甚麼？」兩人驚訝的一口同聲，女同學疑惑看著韓野的反應。
由於悠然向來低調，有交往對象這件事，只有幾個好朋友知道。
「為甚麼這麼突然？妳不是已經買好禮物要跟他過節了嗎？」
「不知道，他給的答案很模糊，跟本不知道真正分手的理由是甚麼......」
兩人不知如何安慰悠然，而她眼神渙散，腦袋也無法再進一步的思考，就像有甚麼東西卡住，再也轉不動。
韓野立刻跑去三年級的教室，白起正從洗手間出來。
「白哥！白哥！大事......不好了！」韓野氣喘如牛，白起看著彎下腰喘氣的韓野，感到莫名其妙，「白哥......嫂子，嫂子出事了！」
「嫂子？甚麼嫂子？」
「唉唷！你是我白哥，她就是我嫂子啊！」
白起瞬間懵了，韓野口中說的「她」不外乎就是指悠然，但嫂子是甚麼意思？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嗎？何來嫂子？雖然滿腹疑問，但他將這些問題都吞下，只問他最關心的事情。
「她怎麼了？」
「她失戀了。」
白起皺眉，「你不是說上次她買了禮物要給她男友？」
「是這樣沒錯，但誰知道突然就變這樣。白哥，這時候就是最好攻陷的時候，趕快去安慰她，給她溫暖，陪她走出情傷，這樣她以後就是你的人了。」
「你少在那邊自作主張。」
「可是白哥，這樣嫂子不知道要痛多久，你忍心嗎？」
「你現在回去看看她的狀況，有甚麼事立刻跟我說。」
「啊？」
「還需要我在說一遍嗎？」白起的語氣嚴厲，心情看似不好，韓野點頭，馬上回到教室去。
***
放學後，悠然打起精神走到琴房，面色不好的她，老師和社團同學們擔心不已，就算如何苦勸也無法讓她軟下心來回家休息。
如果她不這麼做，回去一定會胡思亂想，繼續沉浸在悲傷裡，況且她必須要加緊練習，不能給大家帶來麻煩。
這一天，教室門口照樣放著一瓶草莓牛奶，音樂小精靈又出現了，這樣的情況已經被列為戀語高中十大怪談之一，一開始原本沒有人去碰觸，可是經過多次觀察，撇除音樂小精靈這個幻想，或許是對誰有愛慕或是想為那個人鼓勵而做的吧。
社團中只有悠然喜歡喝草莓牛奶，自然而然大家也都認為那個人是特地為她準備的，即使想過送奶的人是誰，可是一直都找不著，每當發現時，門口內就已經出現草莓牛奶，不過始終沒有人敢喝。
練琴時，悠然頻頻出錯，造成樂團的困擾，最後老師強迫所有人提早回家，隔週再繼續練習，悠然失望的收拾書包踏出校園。
跟在十公尺後的白起憂心忡忡地望著瘦弱的背影，而這時韓野竟還不識相的誇讚白起，「白哥你真酷，你就像騎士，默默守護著自己的公主。」
白起撇了一眼，「閉上你的嘴。」
平常悠然都是搭公車回家，這次她選擇走路，路程約有半小時之久，為了讓自己不多想，她特意加快腳程，專注在走路和呼吸上，雖說現在十二月了，但偶爾還是會飄起小雨。
她脫下外套，利用冷風和小雨趕走所有思緒和不愉快，不知道是雨還是走路時流汗，白色襯衫早已溼透，突然她停了下來，拿出擺放在教室草莓牛奶大口喝下，她也不清楚道為什麼要喝來路不明的飲料，或許渴了，也或許……這樣做能讓自己好一點，音樂小精靈大概已經成為她最後一根支柱了。
「白哥，她終於喝了你的草莓牛奶了，可是喝的時機……還有她猛灌的樣子……說實在的連我看了都心疼了。還有現在很冷啊，這樣下去她會感冒的......可是我脫下外套也會感冒。」韓野有意無意的暗示白起。
白起猶豫著該不該上前為她披上外套，此時他看到悠然仰頭，雙手又胡亂的把臉上的淚水擦掉。
「白哥，你真的不去嗎？」
「她在哭......」
「所以更要陪在她身邊啊。」韓野焦急的說道。
「默默地陪著她就好......」
「啊？到底為甚麼啊？你捨得看她這樣嗎？」
「她選擇一個人承受這些情緒，只有在一個人的時候才會掉淚，如果這時候我們出現，你覺得她會怎麼想？」
「......我知道了，但好歹把外套穿上，撐把傘吧......我都快看不下去了，虧你還能忍得住......」
白起哪裡忍的住，他巴不得為她擋下所有的風風雨雨、替她承受所有的不開心，陪她一起心痛，甚至抱住她，告訴她那天立下的誓言，可是他明白自己的定位早已無法抹去，如果太過唐突，只怕對方會嚇到不敢再接近，
好不容易看到了願意為他綻放笑容的女孩，如果因為他的一時衝動徹底失去，那麼他會後悔一輩子，白起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守著她，確保安全無虞，僅此而已。
雖說社團老師要團員下一週再練習，但固執的悠然偏偏就是執意要天天練習，進度落後的原因出在她，所以不能成為累贅，必須比其他人更專注、多練習。
這幾天悠然都七點才回家，白起也總是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地陪著她，及是筋疲力盡也依然堅持要走路回去，她搖搖晃晃，耳邊車聲呼嘯而過，腦袋依舊一片空白，只能憑著本能回去。
突然有一台逆向的機車朝她騎來。
「小心！」跟在悠然身後十公尺的白起難得的出現驚慌的表情，可是十公尺的距離，就算腳程再快，也比不過車速。
驚恐之餘，那台車子和悠然的距離僅只維持幾公分，差點就撞上她，而這時也才反應過來自己差點被撞，她停下來讓自己冷靜才繼續踏上回家的路，白起鬆了一口氣且平安的目送她到家。
漸漸的，表演的練習上了軌道，距離文藝季和校慶約一個月，學生們除了準備期末考，體育課則會特地為了某些運動項目增加訓練。
悠然更是忙的不可開交，除了課業，還有鋼琴需要練習，運動會規定班上每個人都要參加，其實這些並不打緊，真正讓她最累的仍舊是那顆滿目瘡痍的心，到底甚麼時候才能不再痛？才能不再想念對方？
她快窒息了，為了打起精神，甚至花了比平常更多的力氣去專注在某一件事情。
期末考前兩週的某天，悠然感到腦袋昏昏沉沉的，她拖著沉重的步伐來到學校，嘴裡呼出來的熱氣讓她難受，她用手探測自己的額頭......
有點燙.......但應該還是可以撐吧，悠然如此想著。而這一撐確實也讓她撐到放學。
韓野對於悠然近日的無精打采早已習慣，所以沒有特別在意她的身體變化，悠然拖著疲憊的身子到琴房，現在沒有人，恰巧可以讓她稍微休息一下，她支手撐著頭，放在鋼琴蓋上，大力喘氣，表情痛苦，等人進來她才立刻挺直身體，掀開蓋子。
條條分明的琴鍵，瞬間全都變成一片模糊的白色和黑色，悠然大力眨了幾下眼睛，想看清琴鍵，可是就算看清了又立刻變得模糊，不僅手速不夠快，大腦也跟不上節奏。
「天啊！妳臉好紅！」團員察覺悠然的異樣，上前關心。
「我沒事......趕快練習吧......剩沒多少時間了......」
團員立刻伸手摸向悠然的額頭，「好燙！妳發燒了！」
「真的沒事啦......我還可以......」
「不行！妳這樣多久了！現在立刻回家！打電話叫妳家人來接妳！」
在被強迫下，悠然被家人帶去看醫生，看著她病懨懨的樣子，白起打電話給了韓野。
「為甚麼她發燒了你沒有跟我說？」
「誰？她？嫂子發騷......呃，我是說嫂子發燒了？」
「對。」
「不會吧，我看她最近都趴在桌上，一副看起來很累的樣子，她要忙考試、文藝季還有運動會，我想說就讓她休息，不要打擾她，沒想到竟然是發燒了？那白哥，你現在在她身邊嗎？」
「沒有，她家人帶她去看醫生了。」
「白哥，我說認真的，她現在應該很需要有人陪吧，為甚麼你不趁這個機會接近她呢？我看她對你應該印象不差啊。」
「不要想些有的沒有的，總之我不在她身邊的時候替我照顧好她。」
「是......」韓野回答的有氣無力，雖然白起不急，但身為旁觀者卻替他著急，不過既然大哥都這樣下令了，他也只能遵從。
BGM：戀與製作人-一千零一夜
-------
雖然文章的真實經歷只有時間和地點有更改
唯一不一樣的是當初身後沒有白起這樣的人物出現而已
但最心疼的還是白起 T_T
留言列表
人生經歷 (1)